陈诚家书中的儿女情长

介绍的，我们有一完满的家庭饮水思源不能不感谢总统暨夫人，我时常想我们家里如果不是姆妈，你们兄弟姊妹能否出国深造也成问题。因为我一向无积储。自结婚后家中有姆妈主持，人们有姆妈管教，使我无内顾之虑，得以安心从事革命，而且汝母对汝祖母极孝顺，使我更为安心，汝母自己极节俭，并时刻为你们兄弟姊妹前途打算，我以为人们兄弟姊妹能出国深造固然你们能自爱，但以母亲的关系，实为最大因素，也是我最大的安慰。

这封平直的家信读来却情真意切，陈诚对宋美龄将干女儿下嫁自己是感恩的，对谭祥多年来的付出与支持更是珍惜。陈诚与妻儿之间这些流露真情的信件不仅记载了陈氏家族的历史，而且还保存有丰富的军事、政治、外交史料。比如1931年邓演达被杀案，陈诚一直背着卖友求荣的黑锅。但从他1931年9月10日写给谭祥的信来看，在邓演达被捕后，他即电蒋介石，“请为国惜材从宽处”， 还请谭祥利用私人关系帮他打探邓演达的消息。陈诚在信中说：

我此次来前方所感不安者即阅报载邓演达先生已经中央常会决议严惩将组织军事会审严加审判之消息，关于择生兄与我之情感，在京时曾已详告，当其被捕时即电呈总座，请为国惜材从宽处。拟接总座复电，亦准从宽大办理深信。

总座之伟大决不我欺，并极感总座之恩，为公为私虽粉身碎骨亦所不惜，惟恐不足图报于万一耳。如报纸所载果确，我实无以慰故人，旦连年目睹诸同志之互相仇杀，此心痛苦不可言，宣决步立三兄之后，对于总座之恩只有图报于来生也，附立三兄两函祈查阅并请代为保存兄。择生兄消息尚望代为设法打听，见示为盼。

这封信里提到的立三，姓严名重，字立三，是陈诚的旧长官，也是邓演达的金兰好友。严立三是黄埔军校早期重要的教官，北伐名将，此时已离开军政界，处于退隐状态。1931年11月29日，邓演达被杀害后无人敢收尸，是严立三亲赴南京，为邓演达料理后事。可惜陈诚档案中并未见到这两封严立三写给他的信件。但从这封家信来看，基本可以排除陈诚卖友求荣、出卖邓演达的嫌疑。

近年来，大陆在陈诚史料的出版上也有所推进。2009年，东方出版社出版了简体字版、上下两册的《陈诚回忆录——抗日战争》，此书在大陆的出版端赖华中师范大学章开沅教授和陈诚的女婿余传韬教授居间介绍，大陆版与台湾“国史馆”的版本除个别敏感词汇外，并无删改，是研究抗战时期正面战场的重要史料。只是“国史馆”的《陈诚回忆录》共有六卷，《抗日战争》只是其中两卷，另外四卷——“北伐平乱”、“国共战争”和“建设台湾”（两卷）尚无法在大陆出版。已经出版的回忆录与书信集是“石叟丛书”的精华，但“陈诚文物”这个宝藏还有很多地方值得挖掘，相信随着更多人利用“国史馆”藏“陈诚文物”，对于两岸的中华民国史的研究都将有很大的推进。

（作者为复旦大学历史系副教授）

责任编辑 周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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