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如何克服和战胜各种错误思想的影响以实现无产阶级化的问题?熏是关系到其自身生存和发展的一个重大问题。《古田会议决议》很好地解决了用无产阶级思想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实现党和军队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古田会议决议;无产阶级化
[中图分类号]D2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2426(2010)05-0022-03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始终影响和制约着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和进步,尤其是小农思想、封建思想以及小资产阶级思想对中国共产党的发展产生着极大的消极影响。中国共产党如何克服和战胜各种错误思想的影响以实现无产阶级化的问题是关系到其自身生存和发展,也是关系到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发展的一个重大问题。1929年12月底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古田会议决议》,成功地解决了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极大地推动了中国共产党的进步和中国革命的胜利发展。
一、中国共产党无产阶级化问题的提出
实现自身的无产阶级化是中国共产党创立伊始就面临的一个重大而严峻的课题。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近代中国社会历史条件决定了中国工人阶级的特殊优点,这使以中国工人阶级为阶级基础的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以来就表现出极大的先进性。但是,中国工人阶级人数较少、年龄偏轻、文化水平不高的弱点同时也会反映到党内来。这样,在中国共产党内,工人出身的党员不但数量少,同时工人出身的党员身上也或多或少带有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印记。中国是一个小农经济占极大优势的国家,农民占全国人口的80%以上,他们长期受封建地主阶级、帝国主义、官僚资产阶级等反动势力的统治和压迫,强烈要求并勇于参加革命,成为中国革命的主力军。不仅如此,农民中的一部分先进分子也积极加入中国共产党,使党内农民出身的党员占了绝大多数,这当然壮大了党的力量。但同时农民也会把一些小资产阶级思想及封建主义旧习带入党内,给党的发展造成消极影响。可见,近代以来中国的特殊国情决定了在中国共产党内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占绝大多数而工人出身的党员不多的特点,也决定了中国共产党一诞生就受到小资产阶级等思想侵袭的事实。中国共产党为了保持自身的先进性以巩固、发展、壮大,也为了更好地保证其领导中国革命走向胜利,就必须要求每个党员,尤其是农民、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进行彻底的思想改造,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树立坚定的无产阶级世界观,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从而从根本上解决思想上入党的问题。
尽管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如此重要,但我们党成立后并未马上认识和解决这个问题。在大革命时期,由于国共两党合作的特殊环境的影响和制约,我们党基本走的是以城市为中心的道路,党的工作重心基本在城市,党员成分也是工人占大多数。据党的五大时的统计,党员成分的比重是:工人50.8%,农民18.7%,知识分子19.1%,军人3.1%,中小商人0.5%,其他成分7.8%。[1]可见,当时工农党员比例约为三比一。由于这种客观状况,加之党当时的幼稚以及陈独秀右倾错误的消极影响,我们党在当时还不能认识到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
土地革命战争初期,全国“群雄并起”,相继爆发了上百次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武装起义。这些起义的地点皆在大城市或县城,遭受挫折后开始转向农村发展,以广大农村为基地。这样,虽然当时党中央仍坚持“城市中心论”,但党的工作重心的主要方面实际上已经转移到农村,党组织发展的大部基础也在农村,党员成分的比重较之于党的五大时发生了根本变化。据1928年6月党的六大统计:当时,农民党员占76.6%,工人党员占10%,知识分子和其他成分占13.4%,农民与工人党员成分之比约为八比一。[2]这说明,当时农村实际上成了中国共产党发展的势力中心。这样,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就凸显出来。当时的党中央认识并提出了这个问题,但偏颇很大。党的六大《政治决议案》指出:“党的主要任务就是加强自己的战斗力及党的无产阶级化。”[3]应该说,这是我们党的文件中首次提出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实属难能可贵。但《政治决议案》虽提出实行真正的民主集中制、肃清党内错误倾向、加紧党员群众教育等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等积极措施,却指出其最主要的措施在于“特别注意大生产大工厂中党的支部的建设和发展”,“继续引进工人同志的积极分子加入党的指导机关,务使指导机关工人化”[4],这与实现真正的无产阶级化相去甚远,其路径是不正确的。1928年10月17日《中央通告第六十九号》指出了党的非无产阶级化的11种表现,并提出“现时党的前途应当是重新创造无产阶级的基础……才能保障党的布尔什维克化。”其手段“就是以最大力量建立产业支部,在一般的城市和乡村中,把党的基础建立在手工业工人苦力和贫农的成分上。”[5]可见其过分强调工人成分的片面性。1928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告全体同志书》虽提出“全党的同志,应坚决的起来奋斗,肃清一切小资产阶级意识”的重要任务,并指出“加强党内的政治教育,提高党的理论,这是从积极方面消灭小资产阶级意识的正确出路”[6],但却认为:“到产业工人中去,建立强固的工厂支部,增加党的工人的成分,集中注意于全国产业区域的党的组织的健全,造成党的新生命,这是目前党的布尔什维克化主要的道路。”[7]
总之,当时的中央是在担心革命的发展离开中心城市和工人阶级太远以维护“城市中心论”的角度提出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由于出发点的偏差,所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措施脱离了中国实际,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这样,当时的中央实际上并未解决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
与当时的中央不同,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前的探索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伟大实践中,已从客观角度清醒地认识到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并准确地指出了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关键所在。虽然未深入、系统地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但确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在1928年10月《湘赣边界各县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的第2部分“边界各县党的改造与建设”中,毛泽东指出:“在党的改造当中,应完全站在无产阶级的观点上……坚决与过去党的小资产阶级自由、独立、浪漫、思想犹豫作斗争”,“提拔工农分子,特别要注意教育的意义”,“‘铁的纪律’为布尔什维克党的主要精神,只有如此才能抑止党走向非无产阶级的道路。”[8]在1928年11月《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毛泽东指出:“我们感觉无产阶级思想领导的问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9]这些认识的主导思想非常正确,且极富创建性。
由此可见,在古田会议召开之前,当时的中央和毛泽东都认识到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由于“左”倾盲动错误的影响,中央提出问题的角度有偏差,并且提出的措施和方法也不切合中国革命实际;与此不同,毛泽东提出问题的基点正确,解决问题的一系列方法也都抓住了关键,虽然有些思想在当时还不十分成熟,但已现出闪闪光辉,为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根本解决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古田会议决议》对中国共产党无产阶级化问题的解决
1929年12月底,红四军“九大”在福建上杭古田村召开,会议通过的《古田会议决议》集中体现了毛泽东关于建党、建军的正确思想,很好地解决了用无产阶级思想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把红军建设成为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的建党、建军问题,即实现党和军队的无产阶级化问题。
第一,强调了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重要性。《古田会议决议》指出:“红军第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若不彻底纠正,则中国伟大革命斗争给予红军第四军的任务,是必然担负不起来的。”[10]接着,《古田会议决议》又深刻指明非无产阶级思想存在的主要原因:“由于党的组织基础的最大部分是由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成分所构成的”,“党的领导机关对于这些不正确的思想缺乏一致的坚决的斗争,缺乏对党员作正确路线的教育”。[11]《古田会议决议》从关系中国革命成败的高度论述了加强党的建设以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并且找到了影响党的无产阶级化的深刻原因,这就为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根本解决提供了前提条件。
第二,指明了从思想上、政治上进行党的建设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最主要、最有效的途径。《古田会议决议》特别强调克服党内各种错误思想是从思想上、政治上进行党的建设的关键,也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关键。《古田会议决议》指出了当时红四军党内存有8种非无产阶级的倾向,同时分别论及危害,深入探查根源,从而提出了纠正的措施和方法。首先,《古田会议决议》指出,必须加强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这是克服党内小资产阶级思想,分清无产阶级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思想的界限,提高全党马克思主义水平的根本方法,也是实现无产阶级化的最正确方法。《古田会议决议》指出:“红军党内最迫切的问题,要算是教育的问题。为了红军的健全与扩大,为了斗争任务之能够负荷,都要从党内教育做起,不提高党内政治水平,不肃清党内各种偏向,便决然不能健全并扩大红军,更不能担负重大的斗争任务。”[12]只有加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才能使党员有正确的思维方法,才能使红军中的党员正确认识政治路线,正确认识红军是执行党的政治任务的工具,因而保证党的政治任务的实现。《古田会议决议》为使党内教育顺利地进行,明确规定了教育材料和方法,使之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生动活泼,保证了党内教育的效果,对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起到了积极作用。其次,要开展党内批评。《古田会议决议》指出:“党内批评是坚强党的组织、增加党的战斗力的武器。”[13]同时也指明了开展批评的一系列正确方法:要在党内,不要在党外;要注意大的方面,指出政治上和组织上的错误,至于个人的缺点,如果不是与政治、组织的错误有联系,则不必过多指摘;要防止主观武断和把批评庸俗化,说话要有证据,批评要注意政治。最后,党员要注意调查研究,密切联系群众。《古田会议决议》指出:“离开了实际情况的调查,就要堕入空想和盲动的深坑。”[14]只有调查研究才能形成正确的斗争策略和工作方法,才能克服各种错误倾向,保证革命事业的胜利发展。
《古田会议决议》确立的着重从思想上、政治上建党的途径,正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最主要途径;在这条途径中所规定的措施和方法也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行之有效的好措施、好方法。
第三,重视加强组织建设,也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必不可少的重要途径。《古田会议决议》认为,在加强党的思想建设的同时还要加强组织建设。“红军的党组织问题,现在到了非常之严重的时期,特别是党员的质量之差和组织之松懈,影响到红军的领导与政策之执行非常之大……同志们应站在大会的精神之上,努力去改造党的组织,务使党的组织确实能担负党的政治任务,才算得到成功。”[15]《古田会议决议》指明,从组织上建设党,必须实行由下而上的民主集中制,坚持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反对和克服极端民主化和非组织观点。具体说来,《古田会议决议》提出的主要办法有:党员发展的正确路线以战斗兵为主要对象,同时注意对非战斗兵的发展;各级党组织和党员必须严格地执行党的决议和组织纪律;要建立健全党的组织制度,要过好组织生活;坚持党员标准,把好入党关。《古田会议决议》规定的入党的5个条件是保证党员质量的第一关。总之,《古田会议决议》的这些规定都是加强党的组织建设的根本性措施,也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重要措施。
总之,《古田会议决议》不仅深刻地认识到在当时革命特殊情况下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重要性和迫切性,而且富于创建性地提出了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正确途径以及一系列最切实、最有效的措施和方法。这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毛泽东在古田会议以前形成的关于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正确思想,标志着中国共产党较彻底地解决了无产阶级化这一攸关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自身发展的根本性问题。
三、《古田会议决议》解决无产阶级化问题的重大意义
第一,《古田会议决议》对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解决,揭示了中国共产党建设的根本规律,为党的建设开辟了一条正确道路,标志着毛泽东建党思想的初步形成。《古田会议决议》着重强调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特殊历史条件下,把无产阶级政党建设成为坚强的司令部,不仅仅要注意改变党的组织成分,而且特别重要的是要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把农民、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的思想提高到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的水平,使之真正成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优秀战士。这些宝贵思想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党的建设思想,反对当时的教条主义的斗争中形成的。它从根本上解决了中国共产党在异常困难和艰险的环境中如何发展壮大的关键问题,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党的建设思想的重大发展,更是对中国共产党党的建设思想的重大贡献。正由于《古田会议决议》有如此之贡献,因而也就决定了它本身是毛泽东建党思想初步形成的标志。关于这一点,邓小平的论述是非常恰当的,他指出:“把列宁的建党学说发展得最完备的是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时期,即红军创建时期,毛泽东同志的建党思想就很明确。大家看看红军第四军第九次党代表大会的决议就可以了解。”[16]
第二,《古田会议决议》对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解决,为当时我们党主要是毛泽东对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探索及其理论的形成奠定了重要基础。毛泽东对于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探索及其理论的形成经历了一个不断完善和发展过程。1928年10月和11月,毛泽东所写的《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和《井冈山的斗争》,提出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即“红色政权理论”,奠定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这一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的初步基础。但是,当时还未完全摆脱“城市中心论”的思想束缚,还没有提出“乡村中心”(也即“农村中心”)的思想。1930年1月,毛泽东终于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确立了“乡村中心”的宝贵思想,解决了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的核心问题,使“工农武装割据”思想发展成为完整的“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这个发展和转化的根本前提或重要环节就是《古田会议决议》所解决的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周恩来曾经指出:“讲到乡村中心的时候,还必须联系一个问题,即农民必须由无产阶级政党领导。”[17]如果不解决无产阶级政党对农民的领导问题,不解决长期在农村发展中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任凭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思想在党内泛滥并左右党和军队的发展方向,其最终趋向也只能是走历代农民战争所走过的失败主义道路。“如果没有坚强的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即使以‘乡村中心’,也难免要失败,事实上也是有许多地方失败了的。”[18]由此可见,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是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尤其是确立和解决其核心问题——“乡村中心”思想的一个关键性问题。《古田会议决议》对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解决是立足于党和红军的活动,或者说全党的工作以农村为基础、为中心的基点上的,《古田会议决议》论及的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途径、方法和措施是把“乡村中心”思想落到实处的根本途径、方法和措施。由此看来,《古田会议决议》中关于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思想,解决了把党的工作重心放在农村的一个关键问题,这标志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当时不仅在实践上已经走上了“乡村中心”的道路,而且对于“乡村中心”的思想在理论上也进行了初步论证。正因为《古田会议决议》从根本上解决了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因而在古田会议结束后的一周即1930年1月5日,毛泽东才能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明确指出要创造红色区域,实行武装割据,认为这是促进全国革命高潮的最主要因素,也就是以乡村为中心”[19],从而标志着“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的形成。周恩来深刻地指出:“当时要党不去用主要力量与城市无产阶级联系,而把主要力量放在农村,这是史无前例的……只有中国共产党经过长期的实践,证明在脱离城市无产阶级的情况下,才能锻炼成为一个坚强的布尔什维克党,这才能得出这个结论(即‘乡村中心’的结论)来。”[20]总之,古田会议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探索中国特色革命道路伟大实践中的重要一环,《古田会议决议》关于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问题的宝贵思想为“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这一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第三,《古田会议决议》关于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思想对当今我们党的建设仍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历史的原因,封建思想残余和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影响还会长期存在,这无疑会反映到党内来,影响我们党保持中国工人阶级先锋队以及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先锋队的性质,影响党的健康发展。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改革开放后一些消极东西的侵入,加上市场经济发展中的负面影响,一些党员思想上出现了严重混乱,马克思主义思想意识淡薄,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意识在头脑中作祟;更有甚者,有的党员忘记了党的宗旨和奋斗目标,大行腐败之事,丧失了党员的先进性,严重影响了党的光辉形象。可见,加强党的思想建设,搞好新时期党的建设的“新的伟大工程”,以提高全党思想水平,保证党的先锋队性质,保持党的先进性,从而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奋勇前进,这是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发展中的一项长期性、艰巨性战斗任务。我们党在今后领导和团结全国人民持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历程中,完全有必要重温和重点学习《古田会议决议》这一党的建设的光辉文献,领会其精神实质,挖掘其对现实大有裨益的思想,使其在新时期党的建设中发挥应有作用,从而使我们党朝着胜利的方向,不懈努力,不断进取,再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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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魏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