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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幕僚赵烈文

工作自查报告 时间:2021-07-25 10:24:37

zoޛ)j馝|i|饨ky个人书生气太浓,纸上谈兵的话太多了,加之赵烈文当时年纪很小(赵烈文生于1832年,此时23岁),因而对其并不十分信任。曾国藩命初到的赵烈文先参观驻扎在樟树镇的湘军水陆各营,想让他先见识一下。没想到,赵烈文一来就提了一堆意见,他居然很不客气地说:“樟树营陆军营制甚懈,军气已老,恐不足恃。”曾国藩听罢很不高兴,因为曾国藩最不待见说大话的书生。赵烈文可能也看出了曾国藩的态度。碰巧在这个时候,赵烈文的老母生病,所以就以母病为由,向曾国藩辞行,曾国藩也没怎么挽留就准许了。

就在赵烈文要走而未走的时候,传来驻樟树的湘军部队大败的消息。曾国藩开始对赵烈文刮目相看。之后赵烈文母亲病故,赵烈文回到老家守丧,一待就是五年。但曾国藩始终没有忘记这个青年,咸丰十一年的时候,曾国藩专折奏调他进入军营。此时,赵烈文才真正开始了在曾国藩门下的幕僚工作。这一年他刚满三十岁。

两年后,也就是同治二年,由于兵法对策的出色,就连在攻打南京城的曾国荃都曾多次向曾国藩索要赵烈文辅助他。赵烈文在日记写了这样一件事:“示知沅帅(曾国荃)欲烈赴其营,前面请之,昨又屡函来说,相国(曾国藩)问烈意如何。”赵烈文当时回答说:“我赋性疏拙,不谙世务,到那里恐怕对他没有多大帮助,所以还是不去为好。”曾国藩却坚持要他去,赵烈文只好以缓几天再答复为借口,告辞而出。过了两天,赵烈文还是决定不去,于是请欧阳兆熊向曾国藩转达此意。想不到第二天欧阳兆熊回话说:“曾公还是想请你去一趟。曾公还说:到金陵后,是去是留,悉听尊便,或者往返金陵和安庆两处,也无不可。”意思是赵烈文可以“身兼二职”,同时做曾家兄弟的秘书和“高参”,由此可见曾氏兄弟对赵烈文是如何器重了。

在此后一年半左右,赵烈文见证了曾国荃围困天京(今南京)的所有细节,期间也与曾国荃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尤其在湘军大破天京城后,赵烈文眼见有些官军统领在城内肆意杀戮掠夺,十分痛心,感叹“此地不可居矣”。曾国荃处理完几件大事之后,害怕赵烈文向曾国藩反映问题,赶紧约见赵烈文,并“色甚忸怩,有读书太少,义理不能制血气”的道歉话,在那么忙乱的时候还不忘张罗着请赵烈文吃饭,可以想见,赵烈文在曾国藩那里是何等的受重视。

拜师

太平天国运动失败之后,湘军军中大部分幕僚都希望凭借军功被推荐做官。曾国藩心里也斟酌着赵烈文的人生选择去向。同治四年三月的一天,赵烈文与曾国藩聊天,谈到将来打算,赵烈文坦诚地说:“余云烈出处之计,本无成算,荷相国及少帅盛意,未敢牢拒。然仍愿追随相国……”此前,赵烈文已经被曾氏兄弟奏保“以直隶州仍留浙江补用”。一个月后,曾国藩要北上,赵烈文要求从行,然而曾国藩希望他不再鞍马劳顿,跟随自己再次受罪,希望他能够出仕,赵烈文此时依旧没有答应。

送别曾国藩的这一天,曾国藩儿子曾纪泽奉命给赵烈文送来一副曾国藩的书法,落款称他为:“弟余其相爱,可谓诚挚。”感动处,赵烈文再也忍不住,就跑去找曾国藩拜师。赵烈文说:过去我也想拜您为师,可是害怕别人说我“徒以功名之会”,所以不敢跟您太过昵近,现在我们要分别了,这些嫌疑没有了,我平素之愿可以说出来了。曾国藩感动地答应了,离别的时候赵烈文非常伤感,曾国藩亦面有凄色。

离开曾国藩的日子,赵烈文回到老家赋闲,开始在故乡虞山脚下筹建自己的书屋。过去,他跟随湘军四处漂泊之时,不忘到处购买书籍,至彼时已蔚为大观。他给这个书屋取名“天放楼”。两年后,赵烈文收到曾国藩的信,让他继续来这里工作,于是赵烈文又一次来到了他十分想念的老师身旁,也就是在同治六年,他们师生二人的感情极其亲切,朝夕共处的这段日子,开始了毫无保留的谈话。在他的日记里,多见到的是“涤师(即曾国藩,曾国藩号涤生,其弟子及下属均尊称他涤师。后同)来久谈”等等字句。有时候曾国藩心情不好总要找他倾诉,遇到问题也跟他讲。这段日子里,赵烈文成了曾国藩的精神依靠,虽为师生,情同父子。

预见

细心研读《能静居日记》会发现,曾国藩与赵烈文彼此价值观非常契合,聊天中,往往由曾国藩开头,然后赵烈文再与之对答。从传统文化到宗教哲学,从时政军事到臧否人物,谈话内容十分广泛。由于互相认可,谈话都是发自内心,毫无掩饰、敷衍,属于典型的性情聊天。这在曾国藩的交际圈里弥足珍贵,赵烈文成了曾国藩最激赏最珍惜的弟子。有时候谈至感动之时,赵烈文会潸然泪下,连曾国藩也会被感动得“师亦为之闵然”。

一日,曾国藩心情忽然抑郁起来,于是来找赵烈文聊天。曾国藩说:“昨天收到严厉的旨意,说捻贼到处流窜,全无堵截,各帅都被斥责,曾国荃也被摘去了顶戴,交部议处。”圣旨的措辞极其严厉,过去从来都没有,曾国藩担心带兵的将帅们不能很好克制,恐生兵变。曾国藩“神气凄怆”地说,恐怕还要北上,可是现在他精力颓唐,也不再是能掌控大局之人,现在只能期望早点死去。说完,赵烈文一时竟找不到安慰的话,只是劝老师安心休养几日,不要以境遇累心。接着赵烈文又劝慰了一番,看到老师艰难,赵烈文回到屋里竟然为此失眠一夜。他比其他人更了解曾国藩这大半生是怎么走过来的。有一回曾国藩说自己靠自强不息之道“粗能有成”。赵烈文笑着对他说:“师历年辛苦,与贼战者不过十之三四,与世俗文法战者不啻十之五六。”在众人看来,曾国藩的功绩自然是依靠对太平军作战的胜利而得来的,或以为这就是其精力花得最多之处,却不懂他与世俗文法战的消耗其实是“十之五六”。

什么是世俗文法?所谓世俗,就是指那个时代的腐败政治系统、颓唐的士林以及失去规范的社会。所谓文法,就是指官场和军中的各种潜规则。可见,当时的赵烈文目光已经触及到咸同年间动乱的本质。

更令曾国藩没有想到,也不愿意去想的,是赵的下面这番话:“今师一胜而天下靡然从之,恐非数百年不能改此局面。一统既久,剖分之象盖已滥觞,虽人事,亦天意而已!”以曾氏为首的湘军的胜利造成了什么局面?这就是后来王闿运在《湘军志》中所说的:“其后湘军日强,巡抚亦日发舒,体日益尊”的局面,也就是曾国藩所极不愿见到的“外重内轻”的局面。

正是基于这种透辟的认识,赵烈文成为那个时代准确地预见清王朝崩溃的第一人。

几日后,师生二人聊天,谈及了一个最重大的话题,那就是关于清朝兴亡。

同治六年六月二十日(1867年7月21日)晚,“初鼓后,涤师来畅谈。言得京中来人所说,云都门气象甚恶,明火执仗之案时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妇女亦裸身无裤,民穷财尽,恐有异变,奈何?”曾国藩再一次蹙着眉头问赵烈文。

赵烈文平静地说:“天下治安一统久矣,势必驯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风气未开,若非抽心一烂,则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异日之祸必先根本颠仆,而后方州无主,人自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就是说,时至今日“天下”治理已经发生了太多败坏问题。只是由于皇上在民间仍是权威的代表,中央政府才得以勉强维系,尚未分崩离析。但据他估计,今后的大祸是中央政府会先垮台,然后出现各自为政、割据分裂的局面。他进一步判断,此番局面大概不出五十年就会发生。

曾国藩一惊之后,继续深入探讨:“然则当南迁乎?”

此番询问也有来由:中国历代政权绝大多数都是在黄河流域建都的。但也有政权因为战乱,迁都南方,留得半壁江山。

赵烈文的看法是:“恐遂陆沉,未必能效晋、宋也。”

意思是,清政府已不可能像东晋、南宋那样南迁偏安一隅。接着赵烈文又详细地说出了一些看法,最后曾国藩愈加绝望 :“吾日夜望死,忧见宗祏之陨”,寄望赵烈文能重视当朝的恭亲王的“聪明”和慈禧太后的“威断”,以此希望他们能够避免“抽心一烂”“根本颠仆”的结局。而赵则坚持己见,认为奕訢“聪明信有之,亦小智耳”,慈禧“威断”反将使她更易受蒙蔽。

翌年七月下旬,曾国藩被任命为直隶总督,终于有机会第一次见到慈禧太后、同治帝、恭亲王奕訢等高官,在几天之内四次受到慈禧太后的召见。直隶总督之职位使他能近距离观察清王朝的“最高层”领导,终于曾国藩说出了“两宫才地平常,见面无一要语,皇上冲默,亦无从测之。时局尽在军机恭邸、文、宝数人,权过人主。恭邸极聪明,而晃荡不能立足。”此时的曾国藩彻底相信了赵烈文的判断。此系后话。

出仕

曾国藩对赵烈文人生走向极其关心,由于赵烈文家族庞大,生活压力和经济来源全都来自于赵烈文幕府工资,曾国藩为赵烈文生活艰难多次“蹙眉”,他深知一旦自己年迈,赵烈文恐无保障,所以想让他出来做官,以此彻底摆脱这种幕僚的不稳定状况,并企图说服他:“否则竟去做官,家世令长,且惟此可以历练人才。足下天分绝顶,世间学问事理有虚实二宗,无虚则实,有时而窒碍不行;无实则虚,又无所附丽。论虚处则足下当世无敌,惟实处讨探未尽,再能勉力,便为全才。”曾国藩对赵烈文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在外人看来,赵烈文身份虽然卑微,在曾国藩的眼里,他的形象是令人尊敬的君子,是“天分绝顶”,也是有可能成为全才的人。

然而,赵烈文却说出了以下的一番话:做官未必能了负累,我现在一个幕府人员,可是请我办事的人还这么多,更何况做官?爱钱无以对知己,不爱钱无以了一身,更何况我一旦当官,大家都知道我会打着您的威望旗号,就算那些高级官员没有意见,可是跟我同辈中的人能不侧目吗?所以用做官去谋划生计,真非我所想。

两年后,曾国藩北调直隶总督,赵烈文跟着北上,几经劝勉后,赵烈文勉强出仕。

同治八年,曾国藩保举赵烈文署理广平府属之磁州。获悉之后的第二天,赵烈文亲自去找曾国藩,力陈磁州属肥缺非初任所宜,不适合自己去担任,希望找一个偏远贫乏的地方去给百姓办点实事,以此报答老师。曾国藩坚持不同意。在此之后的几年里,赵烈文又转任易州知州。

在他并不漫长的仕途时间里,他对百姓非常爱护,为政清廉,查案、断案迅速公平,是一个典型的晚清良知官员。在同治九年的三月里,他在为官所在地带领民众开凿水利,深得民心;他劝当地游手好闲的人要勤耕作、戒赌博,通常一直忙到午后才找个地方休息、吃午饭。吃的都是自己带的干饭小菜,有的村民给他送来一壶热水,他都要付钱。赵烈文这些为政品德,在晚清官员大多糜烂腐坏的时代显得非常可贵,果如曾国藩曾经所预料的那样“伊必一好官,能做事。”自此赵烈文与曾经的师友多以书信来往,全力安心工作。

同治九年,赵烈文日记中记述了这样一段非常值得回味的话“涤师复任两江,李合肥(即李鸿章)移督畿辅,可为怪事。并闻江都马新贻被刺(曾轰动一时的“刺马案”)而死,尤为可诧。”

几天后,李鸿章见到赵烈文。在称赞了赵烈文的工作能力后,李鸿章说:“足下文学优雅,然我向以足下为办事之才,今事理明白如此,我见果不谬,可惜往年不肯至我处,若早来,彼此有益多矣。我自愧幕中未有造就一人,皆我无才德之故。”赵烈文听了这话自是表示谦逊感谢。李鸿章接着又说:“磁州大道首站差使如何?足下初仕,曾老夫子即畀(给予)以盘错之任,想有所见,然亦大胆矣……”通过这段对话,李鸿章似乎透露出一种嫉妒的意味,并且对曾国藩如此“重用提拔”赵烈文有所腹诽。紧接着用其“听取汇报”式的问话跟赵烈文沟通了几个问题。赵烈文对答后,遂向李鸿章问起曾国藩南下日期。于是就有了曾国藩与赵烈文二人最后一次短促的会面。

与曾国藩诀别

次日,赵烈文起了大早,匆忙去追赶曾国藩一行。见到曾国藩后,赵烈文先是表达了对曾国藩六十寿诞的祝贺,继而便以为官一年无所政绩表示惭愧。曾国藩却称赞说:官声极好,足见有才。接下来,曾国藩叮嘱赵烈文说:“素性高尚又最多情,做此小官,既不能展抱负,而我又要南下,不能履行过去你我约定,现在竟然不能为足下摆脱奈何?”

在别人眼里赵烈文这个职务极其耀眼,让很多人嫉妒,在曾国藩眼里,赵烈文做的是“小官”,不能真正施展他的才华,可见他对赵烈文的看重。

赵烈文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过去我跟随老师您,都是因为追随您的杖履是种人生乐趣,没有奢望老师还有南下任职的机会。现在学生既然有了工作职责,过去一年工作压力很大,内外贡献都不大。当初老师奏调学生为政,也是勉励我整饬吏治,现在一点成绩也没有,看到老师南下我就要南下,这样会让别人以为结党营私成为笑话,而且在仕途上也没有这样的政体,我现在因老师为我个人的融入让老师多次为难,这也不是我当初的愿望。

师生对答间,彼此一番感动。几天后,看着恩师曾国藩远去南下的背影,赵烈文写下了“十六年来馀别泪,三千里外抵归程”的感伤诗句。

同治十一年二月的一天对于赵烈文来说无异于是最痛苦的日子。这一天他得知恩师曾国藩在江都官署病逝。

赵烈文在当天日记这样形容自己感受“惊悉涤师于二月初四日在江都官署薨逝之信,五内崩摧,顷刻迷闷,奋力一号,始能出声。”这个噩耗对于赵烈文来说实在太突然了。

由于相隔千里,公务在身又不能亲身前往悼念,接下来的几天中,赵烈文因为过度悲伤成疾。这段日子,赵烈文打听问询着老师去世详情。在得知曾国藩去世前并未遭受痛苦,“吉祥善逝,安坐含笑”后深得安慰。他在给曾纪泽的信中曾这样深情地回忆着与涤师最后分别时的场景:“忆前年送行,师尊于车马纵横之中,送烈至门,坚辞不可,怆然而别。情景犹在目前。每一念及,心如糜割。”

十月之后,赵烈文已经苦于官政,要辞职,于是向时任直隶总督李鸿章报告,李没同意。就在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让赵烈文更震荡灰心的事情。同治皇帝因患天花去世,“午刻至督署上谒,则已接凶问,于初五酉刻上宾矣。疏远小臣,无涕可挥,惟觉心中震荡不宁而已。”当他再次求见李鸿章时,李鸿章正闭门谢客,听说是赵烈文来了,就让他到内室说话。当时李鸿章非常不安,赵烈文安慰了他几句后,又提出辞职,李鸿章非常真诚的加以挽留。赵烈文坦率地跟他说:“余云烈辈在世,譬一草芥,自揣无益于人,胡为久恋栈豆……”在此之后的不长时间,赵烈文终于获准辞职,飘然回乡,经历了大格局之后,他知道距离大清王朝“陆沉”的时间越来越近,目睹了所有希望都破灭后,他终于飘然回到江南,开始回归书屋、旅行、照顾家人……

历史苍茫如雪,透过并不显赫的人物,从一个小人物视角,窥看处于乱世中晚清那些风雨飘摇的片段历程,也许会对历史有一种不一样的体察。这其中有当时那些重要人物在这个变局中的焦虑与无奈,还有一段关于幕僚与政客之间、师友之间平实而真挚的情谊,可供后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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