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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泊在“兰州老街”的记忆

活动自查报告 时间:2023-07-04 12:50:35

阿干镇,距兰州数十里,该镇的山寨街至今还保留着兰州人于解放前修建的一些民间建筑,当地人称“兰州老街”。

鲜花与青草间的故事

阿干镇产煤,一辆辆的运煤车从街道上疾驰而过。街道很窄,路面上尽是煤末,街道两旁的房屋也都不是很高,一副黑乎乎的样子。

这就是老街了,街道的两旁都是清一色的古旧的平房,没有一幢楼,东边的房屋后边是一道山梁,山脊是淡红色的,上面有很多裂痕,据说是因为地下取煤导致地基塌陷造成的;西边房屋的背后是一条就连当地老人也叫不上名字的小河,河水只有碗口一般粗,河道里尽是裸露的沙石,但流水的声音却出奇的响亮。越过小河便是一座大山,山上的植被很好,青草与鲜花相间,在正午的蓝天白云下,给人一种清新淡雅之感。

我来到了位于花亭街35号的张正龙老人家。张正龙老人今年60多岁,是阿干镇煤矿的退休职工,他1959年参加工作,从小就生活在这条老街上。望着对面那只有碗口粗的河水以及河道里裸露的沙石,老人向我们讲起了他的家事。解放前,张正龙老人的家还住在小河西边的山坡上,家里只有两间依山而建的狭小的泥土屋子,老人的奶奶、父母还有老人都挤在那两间屋子里。大山的淳厚给了这家人朴素、善良的性格与情怀,同时,也帮他们度过了那些艰苦的岁月。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人在孩提时代就学会了用山里的各类野生植物充饥。现在,他家的房前屋后仍种满了从山里移来的一些能够食用的野生植物。老人指着房后一种黄色小花的荆棘儿对记者说:“你看它好看吧,我小的时候,奶奶就是将它的花儿和在面里,给我们烙馍吃,可香啦!”

作为一个经历过新旧天地变幻的人,令老人难忘的当然要算1949年了。1949年,老人只有8岁。8月,镇上的人听说要来军队,便一起躲进了大山,孩子们不愿与大人同行,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单独行动”了。老人说,那天天很蓝,他和几个小伙伴正在山坡上爬着,忽然,他的脑袋被一个人轻轻地敲了几下。他翻过身来,见眼前立着一个“小兵”,手里拿着一面旗子。“小鬼,有没有看见这里有军队上来?”“小兵”笑了笑问他。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别怕,我们不是马家军!”“小兵”又笑着对他说:“小孩,你真的没有看见过军队上来?”他又摇了摇头,之后那“小兵”便走了。

老人说,那次他遇到的是解放军的侦察兵,接下来,小镇就热闹了。大伙儿都以不同的形式欢迎解放军部队的到来。老人的奶奶一连为解放军炒了两天两夜的大豆。老人说,那时,他小,嘴馋,晚上闻着大豆的香味,听着奶奶炒豆子的声响,怎么也睡不着。想问奶奶要几颗大豆吃,但奶奶总不给,于是,就偷偷爬起来,趁奶奶不注意时,抓上一把大豆,待在被窝里吃。时光在老人的记忆里,一如那炒大豆的香味一样深情和悠长。

走近老房子

老房子面西背东,虽处于一个很高的台地之上,但仍显得很矮小。门是虚掩着的,一副古旧的样子。没有人能完全说清老房子里装下的故事,张正龙老人带我们走进老房子之时,我们看到的仅是斑驳的四壁和墙角处如指头般宽窄的裂缝。

老人说,因为老房子依山而建,地下取煤导致地基下沉,如今老房子已岌岌可危不敢住人了。老人还带我去房子的北边看了一块石头,石头很大,至少也有半吨重,距房子只有四五米远。老人说,石头是1994年4月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当时房子里还住着人,幸好石头滚偏了。引人注目的是老房子门窗上的刻花纹。门上的花纹一共有四幅,都不尽相同。一幅是饱满的玉米穗;一副是书本、笔和墨水;一幅是笛子;一幅是三泡台茶和扇子。这四幅木刻里的蕴意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说它们是我国古代民间一种吉祥的符号。而在门上方的顶窗上,则雕刻着兰花的图案。兰在我国古籍中有深远、淡雅之意,与门上的四幅木刻结合在一起,不难看出当年房屋主人的希冀与情怀。然而,这些吉祥的符号或者图案并没有给房屋最初的主人带来好运。张正龙老人告诉我,房子最初的主人姓杨,房子大概是在上世纪20年代建成的。但杨姓人家的房子建成不久,便被当地一个姓张(据说曾在阿干镇做国民党自卫队队长)的恶霸霸占了。恶霸同时霸占去的还有杨姓人家的媳妇。杨姓人家的凄惨生活就这样开始了。被恶霸霸占去的媳妇,因受不了恶霸的凌辱,不久便自杀离开了人世。杨姓人家流落他乡,听说后来参加了红军,解放后还参加了抗美援朝,但再也没有回过让他伤痕累累的阿干镇。

张正龙老人从河西搬到河东后,政府便将杨姓人家的房子分给了他们。那时,姓张的恶霸早已被处决,他们在这房子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张正龙老人的奶奶在这房子里走了,父亲也在这房子里走了,母亲在这房了里住了几十年,前些年去了兰州市区的弟弟家。这老房子就这样伴随着老人一家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雨,这几十年,他们在老房子的附近盖了好几间房,但一直没把老房子拆了。他们一次次地修补着老房子,像是修补着过去的历史与岁月。

车马店和铁匠铺

车马店和铁匠铺混杂在街道的老房子间,若不细心分辨,很难发现它们。它们位于张正龙老人家的斜对面,两者之间相距不过30米。

车马店比不上张正龙家的老房子那般精致,门窗虽说都是木头做成的,但上面没有木雕,窗户为木条隔出的长条状。顾名思义,车马店即为我们现在所说的招待所之类的地方,在古代,它也许该叫驿站。它的后方,是一个并不十分宽敞的院子,现在都住着人家,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物什,乱糟糟的。进入院内,要经过一个木头搭建的走廊,走廊很是狭窄,两人迎面须侧身才能通过。走廊的旁边是棚样的房子,想必是当年放置车马的地方,但现在里面装满了黑乎乎的木头,显然是煤矿用过的。

房屋的主人说,当年在这里投宿的主要是“煤贩子”,他们白天赶着骡子来到阿干镇,在车马店休息一两个时辰,然后装上煤,赶天亮前到现在兰州的新桥一带去卖。那时的新桥一带叫洪门子,是个小型的集市。提到当年矿工们的自学成才,房屋的主人一个劲儿地摇头。他说,解放前,矿工们都是用背斗背煤的,一天也就背个三四十趟,最先十来趟是背给“洞主”(煤窑主)的,接下来背出的煤是给“班长”(带领矿工们的头儿)的,最后几趟才是背给自己的。他说,那时的煤矿根本不像现在这样主要靠机器开采,大多是私人开设的小煤窑,还没一人高,矿工们要弯着腰才能把煤从煤窑里背出来,给“洞主”背完了给“班长”背,轮到给自己背时,身上就没多少劲儿了。“洞主”、“班长”、矿工们的煤是分开堆的,“洞主”的煤堆总是很大,像山一样,“班长”的次之,矿工的煤堆就不用说了。因为“洞主”和煤贩子混得熟,煤贩子来了总是先买他们的煤,接下来是“班长”的,最后才轮到矿工。有时,矿工给自己背下的煤卖不出去,想哭都没眼泪。解放后,“洞主”的小煤窑全都给封了,车马店改成了矿工们的充电房。记者在车马店临街正门的上方,看到了“充电房”三个用红油漆写成的模糊字迹。岁月也许就是在这字迹里一点点地脱落去了,昔日矿工们的艰辛生活,或许也就是在这字迹里一点点地距我们今人远去的吧。今天,车马店给我们留下的仅仅是再也无法寻找的记忆。与车马店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是铁匠铺,其门窗都是拱形的,现在也都住着人家。据当地一位上了年龄的矿工讲,这铁匠铺是当年阿干镇一个叫陈琳的绅士开的。原来,上面还有一层的,但后来被拆了。绅士开铁匠铺,当然不会自己去打铁了。老矿工说,当年铁匠铺的生意很是红火,铁匠们打的主要是煤矿上用的一些铁器。如今,我们只能在想象那铁匠铺声声打铁声的同时,想象阿干镇当年弯着腰在煤窑里向外背煤的矿工和分成三堆的煤,以及那些赶着骡子,驮着旧长口袋来阿干镇的煤贩子们。岁月就这样把它讲不完的故事留在了阿干镇的老街上,老屋还是那个老屋,但人已不再如从前了。在车马店的门前,我们给一个小女孩照了张像,她灿烂的笑容一如阳光扩散在老街上,耐人寻味。而那位在铁匠铺前让我们留影的阿干镇的长胡子老人,却使那老街多出了几分沧桑。我们再也无法看见的过去的岁月也许就在他的胡子里——胡子里长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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