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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者萧红

市场调研报告 时间:2023-06-19 09:10:06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萧红

1.阴影。微光。爱梦想的孩子

呼兰。中国最东最北部的一座小城。松花江有一条支流叫呼兰河,就像一缕蓝色的丝线,从这圆点中间依稀穿过。

早在一百年前,哈尔滨已经颇有点现代大都会的气派了,而呼兰仍然是闭塞的、守旧的。虽然这里也陆续有了商会、银行、邮局、工厂、学校之类,但是,骨子里头并没有什么变化。

小城是平静的。人们默默地生存,默默地老去。

萧红生于1911年,正值辛亥革命的年份。时间的契合,使她的生命暗含了一种叛逆、哗变的物质。她出生的当天,又值端午节,那是流亡诗人屈原投江自沉的忌日。这样,终生漂泊也就成了无可抗拒的宿命。

从谱牒看,萧红的家族本是乾隆年间从山东过来的流民。她姓张,名迺莹,萧红是后来发表小说《生死场》时所取的笔名。张家最早落脚阿城,经过几代人的艰难种植,多方经营,购置恒产,终至成为省内远近闻名的大地主。不过,到了萧红的祖父张维祯一代,家势已经衰落。分家时,张维祯分得呼兰的四十多垧土地、三十多间房屋和一座油坊,从此离开先祖的发迹地,迁至呼兰。

张维祯读书人出身,性情散淡,又不爱理财,一切家务全由妻子管理。实际上,家庭的权力中心,是过继的儿子张选三,也即萧红的父亲。萧红说过两件事情。张维祯的远房侄子,一个相随干了三十多年的老长工,她称“有二伯”的,一次就被张选三当众打倒在地,流血不止,出手是极狠的。还有一次,为着房租的事情,张选三把房客全套的马车赶了过来。房客找到张维祯,跪下来哭诉,于是老人把两匹棕色马从车上解下来还给了他们。为着这两匹马,张选三同老人争吵了整整一个夜晚。

张选三毕业于黑龙江省立优级师范学堂,被授予师范科举人,曾任汤原县农业学堂教员、呼兰农工两级小学校长、呼兰县教育局长、巴彦县教育局督学、黑龙江省教育厅秘书等职。在外,他是一个谦和的君子、绅士,政治上相当圆通;对内,却是一个暴君。萧红这样记叙她的印象:“父亲常常为着贪婪而失掉了人性。他对待仆人,对待自己的儿女,以及对待我的祖父都是同样的吝啬而疏远,甚至于无情。”

他对萧红的管治是严酷的。他打她,骂她。萧红总是感觉到他在斜视着自己,威严而高傲,每从他的身边经过,身上都像生了针刺一样。“过去的十年我是和父亲打斗着生活。在这期间我觉得人是残酷的东西。”

由于萧红的叛逆性行为,张选三宣布与她脱离父女关系,事情严重到禁止萧红的弟弟张秀珂和她通信,甚至在宗谱里也不记她的名字。她是被开除了族籍的。她们姐弟两人都曾经怀疑,甚至确定张选三不是他们的真正的父亲。

母亲姜玉兰在萧红九岁时病故。“母亲并不十分爱我,但也总算是母亲。”看得出来,萧红的话说得很勉强,也很酸苦。但是,在回忆起和垂危的母亲诀别的时刻,她是怀着深情的。那时刻,她垂下头,从衣袋里取出母亲为她买的小洋刀,泪花闪烁:

“小洋刀丢了就从此没有了吧?”

萧红只爱祖父一个人

只要说到祖父,萧红的语调总是那么柔和、温润,仿佛从寒冷的枝头探身出来的春天的嫩芽。在她的笔下,这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喜欢拿着手杖,嘴里含着一根旱烟管,眼睛总是笑盈盈的。

萧红长到懂事的时候,祖父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他一天到晚自由自在地闲着,但在萧红看来,老人是寂寞的。他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擦摆设在祖母地榇上的一套锡器。他常常挨骂,祖母骂他懒,骂他擦的锡器不干净,大约因为萧红老是相跟着的缘故,常常捎带着把她也骂上。这时,萧红就会拉着祖父的手往屋外走,边走边说:“我们后园里去吧。”

一到后园里,就立刻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一个宽广的、明亮的、人和大地融合在一起的世界。太阳光芒四射,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萧红感觉到,只要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叫一叫,连对面的土墙也会回答似的。她跳着,笑着,喊着,一直到把全身的气力用尽……

玩累了,在祖父身边躺下,看又高又远的天空,看大团大团的白云。有时,就在房子底下找个荫凉的地方,盖上草帽就睡着了。

长大了一点儿,若是遇上晴好的夜,萧红还喜欢独个儿留在草丛深处,窥看萤火美丽而神秘的闪光、蒿草摇曳的夜影,听蟋蟀幽幽的吟鸣。有时她竟压倒了蒿草躺在上面,她爱天空,爱那无尽的星子,爱在阴影和微光中极目辽阔、深邃的远方……

在《呼兰河传》这部哀歌式作品里,萧红用了复沓的句子,反复写道:“我家是荒凉的。”

院子里租住着许多人家,有养猪的、开粉坊的、拉磨的、赶车的,是挣扎在底层的人们。萧红有了小伙伴以后,开始走出后园,在这些破旧的房子中间来往,用了她那双不无困惑的大眼睛,默默地摄取他们日常生活的图景,倾听他们的说话、歌唱和唉叹,感受其中的悲哀和寂寞。然而,周遭的苦难,竟然侵入一颗幼小的心灵,使她受伤而起了哀悯。她在家里常常偷了馒头、鸡蛋之类,分给穷人的孩子们。有一个冬天,看见邻家的小女孩光着身子蜷缩在炕上,她立刻回家把母亲给她新买的一件绒衣送过去。小女孩的一个微笑,让她那么高兴,全然忘却母亲的责难。

2.青春校园

萧红小学毕业后,她的父亲不准她上中学。这是绝对命令,没有商讨余地的,祖父的劝阻当然也毫无用处。萧红实在受不住这样一架机器的倾轧,试图起来反抗,结果被父亲一个巴掌撂倒在地。

她开始害病,在郁闷中度过一年中的整整三个季节。

升入中学的同学不断给她送来学校方面的信息,这种诱惑,加重了她的病情。到了正月,新学年即将开始,她于绝望中再行反抗,告诉父亲:如果不同意上学,她将当尼姑去。这样的决定,对于作为教育界名流的家长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根本无法还手的打击。他让步了。

这里很可能牵涉到一桩秘密交易,不只是上流人物的面子问题。在萧红初中毕业以前,张选三已经将她许配给了呼兰游击帮统王廷兰的次子王恩甲。至于订婚的时间,有着不同的说法,其中一说是在萧红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如果真确,张选三就必须及时阻止萧红走出他的管制范围。因为,呼兰当地不设中学,萧红要继续读书,势必要到哈尔滨去。张选三身在教育界,对大都市中青年学生自由恋爱的风气不会不了解。他知道,只要到了那样的环境,就将无法羁勒一颗少女的心。可是,萧红出家的意向,无疑更为可怕,只要实行起来,不但将使一场政治联姻毁于一旦,而且能把一个教育家的社会资本剥夺殆尽。

1927年秋季,萧红顺利进入哈尔滨东省特别区立女子第一中学校初中一年级。

对萧红来说,虽然斗争成功,可是所有补给仍然来自她所憎恶的家庭。这是她感到屈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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